读史要在知言 论事贵乎有识/沈振元111
来源:海门市张謇研究会网址:http://zhangjianyanjiu.org 读史要在知言 论事贵乎有识——读张謇东游日本诗并与张天骄、姚颖先生商榷 沈振元
1903年5月,张謇赴日本考察,给我们留下了重要的历史文献——《东游日记》和11首诗作。认真学习这一历史文献和诗作,对我们深入研究张謇思想,弘扬张謇精神大有裨益。 张謇认为,“读史要在知言,论事贵乎有识”。意谓读史的关键在于知言,而议论的可贵之处在于有真知灼见。所谓“知言”,即就言辞以察知其思想的是非得失所在。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曰:“何谓知言?诐辞知其所蔽,淫辞知其所陷,邪辞知其所离,遁辞知其所穷。”告诫我们要弄清偏颇之辞、夸饰之辞、邪恶不正之辞、支吾搪塞之辞的真实含义,并识别其危害性,才能算“知言”。而“知言”是“论事”的前提,倘言尚不知,却去议论,恐难切中肯綮,亦难有真知灼见。然而,“知言”并非易事,读古人诗词似乎更难。诗歌总是以含蓄精炼的语言模写景物,抒发情感,因而解读时往往智者见智,仁者见仁,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因此,学界同仁之间展开友善、坦诚、务实的争鸣显得非常切要。最近,有幸读到2013年第4期《张謇研究》张天骄、姚颖先生的大作《张謇诗词中的西方世界》(以下简称《张文》)颇受教益,同时也遇到不少疑问,需要商榷并祈二位先生不吝赐教,以匡不逮。 一、关于张謇诗的特色 《张文》在导语中指出:“纵观张謇的诗词,其最大特色在于‘经世致用’这四个字。”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。中国曾有“半部《论语》治天下”之说,未闻以诗歌经邦治国之道。古人云:“诗言志,歌咏言”,“在心为志,发言为诗”;“人禀七情,应物斯感,感物吟志,莫非自然”(见《文心雕龙》)。这表明“志”、“情”都是诗人主观的东西。张謇认为,“诗以为灵府之瀹”,强调诗是心灵的产物,“人之生宣郁必噫,吐怀必鸣,诗以美其噫与鸣云尔”(《朝鲜金沧江刊申紫霞诗集序》)。人宣泄心中之忧郁必然会感叹,吐露自己的情怀一定会发声,诗只是使这种感叹和叫喊艺术化,使之优美动听。当然,诗作为一种文学样式,并非总是个人情感的宣泄,它也反映社会现实,干预人民的生活,显示人们的愿望和诉求。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怀有“致君尧舜上,再使风俗淳”的抱负,曾向唐玄宗献上《三大礼赋》,但毫无结果;他写了许多深刻反映社会现实的诗歌,那篇脍炙人口的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反映其穷愁潦倒的生活,抒发了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愿望。杜甫那种炽热的忧国忧民情感和迫切要求变革黑暗现实的崇高理想,千百年来不知激荡着多少读者的心灵,但在当时,他只落得“归来倚仗自叹息”的结局。可见,以诗歌作为经邦治世的工具或手段,恐怕已超越了诗歌所能承载的社会功能。 同样,张謇的诗也不能担当起“经世致用”的重任。我们且不说那些怀念徐夫人、沈寿等人的诗与“经世”毫不相干,也不说那些与朋友的唱酬之作与“经世”没有多少关系,我们只要读一下其“诗集”的首尾两首诗《画鸭》和《题怀素自叙帖》,就会发现这两首诗对“经世”也派不上什么用场。可见,以“经世致用”作为张謇诗的“最大特色”,实在缺乏最起码的论据支撑。那么,张謇诗的特色是什么呢?鄙人才疏学浅,对此缺乏研究,不敢妄下结论。不过从张謇的文章中可以看到一点端倪,他在《程一夔君游陇集序》中指出:“人有恒言曰:‘诗言志’,謇则谓诗言事,无事则诗几乎熄矣。”他赞赏程君的诗“必有事在焉,无空作,与謇所抱诗言事之宗旨合”。“诗言事”似乎可以视为张謇诗的一大特色。遗憾的是《张文》不仅认定张謇诗的特色是“经世致用”,而且由此演绎出诗歌“意在喻政”和“借景问政”的创作方法两个“副产品”。虽然这两个观点与“经世致用”还有相当大的距离,但以之作为解读诗歌的路径,必然导致脱离文本,任意发挥的歧途,不仅曲解了诗的原意,而且曲解了张謇。这是我们无法苟同的。 二、关于几首张謇诗的解读 五月十三日,张謇写了三首与日本朋友交往的诗。《赠日本藤泽南岳翁》:“海色西来满眼前,神山楼阁瞰吴船。谁知白发松窗下,犹抱遗经说孔传。”藤泽南岳是一位“汉学老儒”。他热情接待张謇一行,他的儿子元造“愿为遍观各学校之导”。诗小序云:“翁名恒,字君成,晚号南岳,父亦汉文名家。翁著《日本通史》《探索小录》,文笔修隽。子元造亦重汉学。日人谓翁三世儒家。”诗很短,仅四句;题旨明确,很容易读。第一句写“西来”的海色仍在“眼前”,表明中日是一衣带水的邻邦。第二句用拟人和借代的手法写日本朋友盼望张謇一行的到来。吴,江苏代称,“日人自三国时通吴,为交邻之始”。吴船,即从江苏开来的船(当时上海也属江苏),借代张謇一行。第三四句合成一个意象: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在松窗下手持经书谈论孔子。“谁知”一词表惊讶和赞叹,有谁会想到,在日本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学者到了暮年仍热心研究儒学,景慕之情溢于言表。 接席相忘天詄荡,岸巾强复醉嵬峨。 北听绝徼悲涛涌,西望沧溟落日边。 这是作者在三位日本友人“招饮”席罢所作送给“同座诸君”的一首七律。诗有小序,介绍金波楼的位置、楼主、环境、陈设及招饮者的身份。诗描写朋友良会的欢乐情景,赞美友人之间的真挚情谊。首联写“招饮”的地点和环境。画楼指装饰华丽的酒楼。叵罗,敞口的浅杯。“岚光映叵罗”,显示环境之优雅。颔联写“招饮”的场面。写得别具一格,不写山珍海味、金樽美酒,只写饮酒的氛围和情态。洽席接风,各自忘了自己的国籍和身份;亲密无间,仿佛天空也开阔清朗。岸巾,又称岸帻。本覆在额上,把岸巾掀起露出头额,显示神态洒脱,无拘无束。醉嵬峨,指人喝得醉醺醺后摇摇晃晃的样子。这种忘形的情态是朋友情谊的最好诠释。颈联写酒酣后的见闻。人们饮酒至酣,或仰而赋诗,或俯而谈笑,场面热烈,酣后渐趋平静,听到北方遥远海域波涛奔涌的呜咽,看到西方海上夕阳沉海的壮观。以涛声衬托酒席之平静,以落日明示筵席之从容。尾联写“招饮”席散。席散人去,星月渐明,灯火渐上,诗人挥毫作诗,记下在金波楼“从容良会”的盛况。 《答高桥岩吉饷药》 九转参真诀,千金压客囊。 不须饮冰雪,内热自清凉。 高桥岩吉是什么人,我们无从查考,只知道他是炼丹卖药的人。饷,此作赠送;饷药,即向张謇赠送药品。“以予为取”是日本商人惯用的手法。从标题看,作者未用“君”、“翁”一类的敬词,表明了态度。一二句用夸张的语言揭露其虚。谁见过“神仙宅”与“不死方”?三四句进一步揭露其伪。蛟龙来偷看“玉札”(珍藏的秘籍——不死方)显然是神话故事。五六句揭示其恶。他吹嘘“九转参真诀”,目的是“千金压客囊”,即骗取客人口袋里的钱。七八句揭穿其骗。吃药后仅有清凉之感,并无奇效。张謇一向推崇日本的医药事业,但对卖药骗子却很讨厌,在《东游记行二十六首》中也有直刺其事的诗:“松阴藤角一茅宇,万药千蒲相向开。野老应无锦步障,都疑石卫尉家来。”锦步障,指遮蔽风尘或视线的锦制行幕。晋代富豪石崇与王恺比富,恺制紫丝布步障四十里,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。此指那些卖假药的乡村野老以豪华的摆设吸引欺骗客人。 《松永道中》 山水孕自造物雄,蜻洲见者疑人工。 岩雕谷漱出风雨,海色八面磨青铜。 有时映带列远近,有时独秀洪涛中。 有时危缀树一粒,有时密密枞杉笼。 乃至梯田与柴落,溪桥神社无名泷。 一一摹写有陈本,界画钩勒殊不同。 我来未暇事幽讨,遍寻胜地支吟筇 。 但从舟车目所到,欣赏已足酬尘雾。 经营位置尽如此,图册宁许更仆穷。 故知侏儒表一节,景物端与政事通。 山经地志祖禹贡,当年疏奠谁之功。 推书扑笔仰天叹,冥想著我陶轮中。 这是一首写景抒情诗。前面十二句写景,开头两句写山水景观是大自然的造化,一个“疑”表明风景未经人工雕琢,突出山水的自然之美。接下去八句写“道中”所见的景物。“一一摹写有陈本,界画钩勒殊不同”,是对上面写景的说明,以文字摹写景物难免落入老的框框,如果画家则定能钩勒出各个景的特点。而《张文》将此句解释为“日本已经具备了浓厚的西方文明色彩,而与东方的疲乏步调‘殊不同’。”明明写两种描摹方法造成所刻画的景物的差异,怎能变成西方的“色彩”与东方的“步调”的“殊不同”呢?接着写诗人复杂的感受:一是满足,虽然冒着尘雾拄着手杖奔波劳碌,但能欣赏异国的风景,感到是值得的。二是不平,祖国大陆各省都有名山大川,为什么越来越穷困呢?三是思索,从“侏儒”(矮小的日本人)的话中感到“景物”的开发利用与“政事”有关;而我们的祖先早就注意对山水资源的研究。禹贡:《尚书·夏书》篇名,大约成于周秦之际。篇中把当时中国划分为九州,记述各区的山川分布,交通物产状况,保存了我国古代的地理资料。之后的地志,《汉书·地理志》、《水经注》及历代的地理专著,无不以《禹贡》为依据。既然山经地志都“祖”(沿袭)《禹贡》,那么当年疏浚河道,“奠高山大川”,又是谁的功劳呢?四是激愤,诗人由日本联想祖国,从现实追溯历史,不禁心潮起伏,推书扑笔,仰天长叹。然后陷入深沉的思考。并将思考的结果放置于自己的“陶轮”之中。陶轮,又称“陶钧”,指制陶器的转轮,比喻对事物的控制和调节。《汉书·邹扬传》注:“圣王制驭天下,犹陶人转钧。”从激愤、长叹转而为冥想、自信,充分展示出诗人理性的爱国者形象。这与《张文》所谓“表达了诗人殇国之不幸,怒国之不争的情怀”,是两种不同的精神境界。 《一人》 一人有一心,一家有一主。 东家暴富贵,西家旧门户。 东家负债广田原,西家倾家寿歌舞。 一家嗃嗃一嘻嘻,一龙而鱼一鼠虎。 空中但见白日俄,海水掀天作风雨。 这首诗是由一个名叫许士泰的人所引发的联想。许氏原为山东日照的农民,勤劳朴拙,在日本十五年,娶妻生子,拥有八十余顷土地,还受政府表彰。在中国,像许士泰这样的人很多,比许强得多的人也很多。但中国的“许士泰”得不到政府的重视与关心,他们视政府若“九天九渊之隔绝”,与政府处在对立状态。该诗语言通俗易懂,然词约而意丰,语浅而义深,很值得深思,作为一家之主的“一人”,决定了家庭的兴衰;作为一国之主的“一人”,则决定了国家的成败。作者的意图显然不是《张文》所称的“警示国人”,而是针砭朝廷的最高统治者,正是那个“一人”挪用军费“寿歌舞”,软禁光绪,自己号令天下,使自己的国家由“龙”变成任人宰割的“鱼”;使邻国由“鼠”变成张牙舞爪的“虎”。这个“一人”,还影响国际局势。由于中国贫弱,东亚人们在空中看到的只有日本和俄罗斯的旗帜,这两个比中国强的国家,还会兴风作浪。果然,是年八月,日俄两国就为争夺在中国的利益正式开战了。 《札幌》 四远山围札幌皋,荒荒草木万重毛。 轩眉未觉东邻富,举首还看北斗高。 郑罕榱崩终惧厌,幼安庐在未容逃。 升平倒海倾河意,说向中原换结髦。 这首七律系张謇参观札幌之后所作。首联写札幌的环境。颔联写札幌变富。但轩眉(那些自鸣得意的人)没有发觉东邻(札幌)已经富起来了,抬头看才知“北斗高”(海门纬度32,札幌纬度42),寓意札幌比海门富裕。颈联写诗人在札幌的心态。郑罕,字言仁,宋代进士,官至大理寺判,是一位有才华又有骨气的人,这位栋梁之谢世,让人感到因失去主心骨而恐惧和沮丧。幼安,即辛弃疾,字幼安。辛弃疾一生力主抗金,主张革新政治,工词,与苏轼齐名,他的词悲壮激烈,雄浑豪迈,给人以很大的鼓舞,他当年的庐舍还在,作为士大夫怎能逃避现实呢?尾联直抒胸臆,表达自己生平一直萦绕于胸的心愿:“说向中原换结髦”。结髦,即用髦牛的尾巴编织玩耍。典出《三国志·魏略》:“备性好结髦,时适有人以髦牛尾与备者,备因手自结之。亮乃进曰:‘明将军当复有远志,但结髦而已矣,’备知亮非常人也,乃投髦而答曰:‘是何言与?我聊以忘忧耳’。”结髦忘忧,本是搪塞之词。诗人引此典以明志,明确告诉中原的官员和朋友“换结髦”,即不应再玩“结髦”游戏,而应积极投身于救国大业之中。这里有几点需要与《张文》商榷:其一,“未觉”是这句诗的谓语,将它解读为“道出日本的成功也经历了一个相当长期的过程”是令人费解的。其二,将“北斗高”,理解为“日本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”,似乎离开了诗的本意。其三,将“换结髦”理解为“潜伏以待机再起”,似乎不符合张謇此时的心态。他东游日本就是救亡图存的实际行动,为什么还要“潜伏”待机呢? 《题青森中岛旅馆》 青森旅馆推中岛,最好房栊十五番。 墙外群峰随海现,庭阴一沼覆花繁。 喜随家燕寻巢至,愁听饥鸟索食喧 。 鸿爪匆匆泥壁上,他年留证再来痕。 闰五月十八日日记载:“四时至青森,仍寓中岛旅馆,栉浴俱适。其第十五番(编号)之房。面临大海。庭有小沼,蓄红鱼大小数十,纤草秾花、短枫垂柳覆被其上,甚恰心目。惜行遽,不暇一二日住也,留题一诗。”本诗是为中岛旅馆作的题诗。一二句总写旅馆之优,它是青森首屈一指的旅馆,所住的房间也是最好的。三四句写所见之景。十五番房“面临大海”,故“墙外群峰随海现”;庭中水池覆盖着繁花。五六句写馆之温馨,以燕归巢比宾至如归的感觉,以鸟索食喻宾客宴饮之欢乐。七八句写题诗留念,“鸿爪句”活用“雪泥鸿爪”典故,指匆匆题诗于壁,作为留念,全诗紧扣中岛旅馆写景抒情。《张文》对诗句作了许多诠释,似乎是多余的,也无需评述。 《大久保村》 径石都齮履,林风屡洒襟。 乏余知惜马,译苦爱听禽。 殊域宁辞僻,斜阳易起阴。 富山如谢客,隔障万重深。 大久保村是个山村。闰五年二十五日,诗人中饭后步行十四里至大久保村看凿井。日记载:“去时步行,山路被雨冲坏,崎岖特甚,回乃雇村马乘之。”诗描述了作者到大久保村看凿井的经过和感受。这是一次艰辛而收获颇丰的实地考察,虽然辛苦,仍觉欣慰。诗语言平实,无难解之处。《张文》却横生波澜,说“该诗中将景色描写巧妙地与国家现状相结合”,“殊域宁辞僻,斜阳易起阴。”,“暗示中国这个有着数千年悠久文化的大国,如同西沉的夕阳慢慢地为阴暗所吞噬”。实在是危言耸听!诗中写的是“殊域”(即异国他乡)的景,怎么变成中国的“现状”呢?“谢客”,指辞别客人或不接待客人,而《张文》说,“谢客则是指脱亚入欧的日本不再像古代那样唯中国马首是瞻,而是在近代工业化的道路上飞速发展。”这么一个简单的动宾结构,哪有如此复杂的内涵?我不知道日本什么时候“唯中国马首是瞻”?历史可以随便写的么? 三、关于对张謇东游时思想的认识 诗歌无论是言志还是言事都与作者的思想情感密切相关。因此,学习研究张謇诗歌,首先应当了解其当时的思想实际;否则会曲解诗的原意,曲解作者的思想;甚至歪曲损害张謇形象。坦率地说,我们解读张謇诗歌与《张文》之所以有如此差异,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对张謇思想在认知上存在差异。 在清季的风云人物中,张謇是独特的“一个”,他不同于孙中山,不同于康有为,也不同于当时一般的士大夫。丙戌会试报罢,他清醒地意识到,在以那拉氏、李鸿章为首的“后党”把持朝政的情况下,在京城是无法施展才能的,因此,他毫不犹豫地离京回通,从事教育救国、实业救国的艰辛事业。这是张謇先生后半生思想发展的基本面。张謇先生的思想是复杂的,变化的,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弄清他的思想体系及其发展轨迹,但至少应当了解其东游的动机和目标,了解其对祖国、对日本的基本态度以及东游时所秉持的原则立场。当时张謇已届知天命的年龄,《东游日记》中已反映出他登高自卑、勤勉好学的态度,沉稳、干练的行事风格,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,深沉理性的爱国情怀。 张謇对中日关系中的重大问题,态度鲜明。“是谁亟续贵和篇,遗恨长留乙未年。第一游人须记取,春帆楼上马关前”(《东游纪行二十六首》),告诫东游的中国人不忘国耻,既不能忘记发动甲午战争、强迫中国签订《马关条约》的日本侵略者的罪行,也不能忘记“亟续贵和篇”的清朝政府官吏卖国求和的罪行,警示国人热爱祖国,反对侵略,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。“忽传伊侯相,号外播邮置。民附国益险,正须洽抚字”(《华历闰五月二十三日日本伊藤博文复代桂太郎入内阁纪事》)。伊氏乃日本政客,贪权好色,人称其“醉眠美人膝,醒掌天下权”。他是日本迈入现代化的元勋,又是奉行扩张政策发动侵略战争的元凶。他不仅发动甲午战争,而且入侵朝鲜,使之成为日本的殖民地。1909年10月,伊藤博文被朝鲜爱国义士安重根刺杀身亡。张謇对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政客重新入阁,理所当然地表示警惕和反对。 张謇东游日本的目的是学习实业、教育方面的经验,而不是去作宣传。他的诗也很少涉及政治问题,真正针砭统治者的仅一首《一人》,而且写得很隐晦;真正抨击日本社会现象的也一首《答高桥岩吉饷药》,以讽刺笔法含蓄地加以批评。他到日本学习的最终目的是“经世致用”,但不是用诗歌去“经世”,而是凭其强烈的爱国精神,严谨的工作态度、渊博的知识和能力去“经世”。 (作者单位:海门市张謇研究会) 下一篇张謇与百匮楼主人/徐俊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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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论纵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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